聚焦 | 用双手触摸光明 ——南宁市盲人按摩师生存状态调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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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推拿》是知名作家毕飞宇的代表作品之一,这部长篇小说聚焦盲人按摩师这一特殊群体,展现他们的喜怒哀乐。该作品曾斩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,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也获得多项大奖提名。然而真实社会中,公众对于盲人按摩师这一群体了解有多少?
2016年至2017年,广西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李红、庞炜婷等8名本科生在莫光辉老师指导下,组成“独具慧眼”课题组。他们历时7个月走访了南宁市内9家具有代表性的盲人按摩店,写出了近两万字的调研报告:《指尖上的舞者:盲人按摩师的生存状态考察》。
课题组成员正在调研
该报告还原了南宁市盲人按摩师群体的职业、生活现状,并对解决这个群体当下面临的问题提出了相关建议。
受访者中,盲人按摩师占88.0 %,盲人按摩店老板占7.1 %,顾客占4.9 %。
仅5.4%的盲人按摩师真正喜欢这项工作
班师傅曾经梦想成为一名医生,然而一场意外使他双目失明,生活的轨迹被迫改变。他只得放弃了自己的梦想,从事起盲人按摩师的工作,至今已从业十三年。
调查发现,盲人选择成为按摩师更多是迫不得已。报告指出,80%的盲人按摩师从业时间长达10年,但仅有5.4%真正喜欢这项工作。有按摩师在调查中表示,“不喜欢又能怎样呢?只能喜欢。”
数据显示,14.0%的盲人按摩师曾从事过其他职业,但为了求得稳定的经济来源他们最终仍回到了按摩行业。
何师傅年轻时为了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,毅然选择加入到一个街头乐队。在乐队里,他确实找到了生活的乐趣,然而两年后,他却不得不回到和所学专业相关的按摩师岗位上。“在乐队困难的时候只能喝一碗稀饭,吃都吃不饱。”
盲人在选择就业时也可从事钢琴调律、心理咨询、电子产品开发等工作。然而,这些职业培训成本较高,且无法保证稳定的收入,不少盲人家庭都难以负担。课题组组长李红说:“从事这些工作的盲人很少,而且社会大众认可度也不够,大部分人最终还是重回按摩行业。”
42.1%的盲人按摩师月薪不超过2000元
接受访谈的盲人按摩师中,42.1%月收入在1001元-2000元之间,39.4%在2001元-3000元之间。
接受采访的盲人按摩师以70后、80后为主,他们处于上有老、下有小的阶段,是家里收入的主要来源。他们中不少人表示,每月的收入太低,有时候才700多元,根本剩不下多少钱可用来储蓄,更谈不上购买养老保险。
李红介绍,盲人按摩师的收入和劳动付出极不成比例。如果不在国营按摩店工作,许多盲人按摩师甚至难以保障自己的社会福利。“国营按摩店每月有1400元的底薪,私营按摩店就是干多少挣多少,如果一个月都没客人,他们就没有收入了,而且还没有养老保险、失业保险。”
“盲人教育内容比较单一,政策导向是把所有盲人都推向盲人按摩师。”李红解释了盲人按摩师经济来源单一,收入水平低的原因。盲人按摩师的技能培训课程大量缩水,时间由一个月缩减到一个星期甚至两天,培训批次过多,导致现有盲人按摩师水平良莠不齐。
65%的盲人按摩师担心子女教育问题
调查中65%的盲人按摩师明确表示,子女教育不便是除出行障碍外面临的最大问题。
一位覃姓按摩师对自己儿子的教育感到力不从心。“小孩子现在就开始骗我了。让他去拖地,没有拖却谎称自己已经做完了。”覃师傅把希望更多寄托在学校教育,希望学校老师能培养自己儿子的健全人格。
陶进是广西盲人协会主席、全国自强模范,现在他在南宁市友爱路拥有自己的按摩店——国手陶进按摩工作室。早在十几年前,他就认识到盲人子女教育问题不容忽视。“孩子现在已经工作了,但十几岁时连车标都不认识,健全人家孩子早就认识了,这一度让我很担心。”
政府和社会如何帮助盲人按摩师解决子女教育的后顾之忧?盲人们希望政府可以组织更多的志愿者来为他们的子女做家教。
陶进曾经组织大学生志愿者帮助盲人子女,但是后来这个项目失去了资金来源,不得不夭折。但是,他始终怀揣着组织志愿者项目的想法,希望政府未来可以提供资金运行这个项目,让盲人按摩师的生活压力可以进一步得到缓解。
记者:王钰淇 潘伟
编辑:赵洋君 罗屹钦
图片由受访者提供
排版:邓达
审核:蓝张宝钰 司婉玉